谈谈四代四代人悲剧轮回要求

更新时间:2024-04-01 点赞:13350 浏览:57653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摘 要:李锐、蒋韵夫妇的《人间》给我们讲述的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传说,而是从更深层次挖掘出了群众的心理。从白娘子、许仕麟、秋白以及少年这四代蛇人一生悲惨的命运来折射出群众的残忍。无意识的群众,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们推入深渊,将他们以“正义之名”驱逐出去。
关键词:《人间》 群众 无意识 “正义之名”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么一幅场景,你会联想到什么?假如你住在一个四周都没有什么房子的屋子里,突然有一天当你打开门,看见的却是你家的四周被人群包围着,无数的人,无数颗脑袋,黑压压的一片,你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数张你看不清面孔的人。面对这种情形,笔者首先感到的是一种铺天盖地的冲刺而来的“热”,热的喘不过气来。那些人就像是一场大火,火大得无法言喻,地上烧起来了,天上烧起来了,天地相接,一场熊熊大火迎面而来,无法抗拒。火烧得如此之大,烧得如此贪得无厌。这样单说也许很多人是感受不到的,然而在李锐和蒋韵的《人间》里,这样的感觉却让笔者体会得淋漓尽致。
李锐、蒋韵夫妇携手共创的《人间》是在重述中国古典传说《白蛇传》的故事。这个故事不单单是讲述了几代蛇人的一生,更多的是揭开了人间的真相和残忍。这个真相并不是一两个人所造成的,而是一群人,一群无意识的人来酿造的这个有意识的悲剧。一个个弱小而又无力的人聚集在一起构成了群众,然而在他们成为“群众”的那一刻起,在他们的眼中,我们看到的却是残忍。《人间》这个书名给我们的感觉本是一丝淡淡的青烟,待我们细细品味以后才知道,其中包含了怎样强烈的情感,怎样的悲凉。让我们重新审视“人间”两个字,这两个字是由密密麻麻的“人”所构成的,我们在这没有空隙的人群中看到的却是无以复加的残忍。在《人间》中,它讲述的就是四代蛇人的悲剧。不同的蛇人,有着相同的经历。在笔者看来,造成这四代蛇人有相同悲惨经历的原因,却是惊人的相似,那就是群众。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群众,都无疑成为了借刀杀人的侩子手。

一、人间历劫

第一代蛇人——白娘子与小青。白蛇幻想要做一个人,感受人间的生活,得到石头的提点,她开始在山上历经三千年的修炼,可是在最后一年时,她为了救一个被恶狼袭击的老妇,功亏一篑,最终没能拥有一颗人的心,菩萨说:“你最终没能修炼出人心的残忍”。修得人身,却修不得人心。她还是来到了人间接受历练。小青本是蟠桃园中的一条小青蛇,原本无忧无虑的她,经不住人间的诱惑,化为人身,也来到了人间。她们来到人间后,在小青的帮助下,白娘子与许宣结为夫妻,并怀上了许仕麟。而这时,法海出现了,法海鼓动许宣让白娘子喝下雄黄酒,源于:大学生论文www.618jyw.com
当白娘子变为原形时,许宣逃跑了。当孩子生下来后,许宣决定与白娘子重修旧好,来到了碧桃村。原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却因为村民大肆捕杀蛇而引发了人蛇大战,最终导致了一场巨大的灾难——瘟疫的快速蔓延。白娘子用血救了所有的人,却被视为异类,被迫身亡。而小青也被自己爱到骨子里的“范巨卿”刺杀而死。
也许我们不难看到,白娘子是的,而小青只是被“范巨卿”杀害的,可是我们更不能忽略的是,这一场屠杀中最大的幕后黑手就是群众。是群众把白娘子和小青逼到了碧桃村,是群众逼着白娘子以自己的命来救他们的命,是群众恩将仇报,把她们视为异类,逼到绝境,结束自己的性命。
所有的人都向白娘子家一涌而来,即使知道她们是妖,也不再害怕。“人群变得不耐烦和狂躁,神案都快被拥倒了。有人开始捶打自己的胸膛,撕扯自己的头发,大声哭泣,人们都说那是‘蛊’在发作。”(P194)人们为什么不再害怕了呢?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不再是一个个体。古斯塔夫·勒庞曾说过:“群体感情的狂暴,会因为责任感的彻底消失而强化。意识到肯定不会受罚——而且人数越多,这一点就越是肯定——以及因为人多势众而一时产生的力量感,会使群体表现出一些孤立的个人不可能有的情绪和行动。所以群体很容易干出最恶劣的极端勾当。”(P66)当个人融为群众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自己了。他们不耐烦而狂躁,不停地向前拥挤,做出一些变态的行为,在这时,他们不再是人,只是一群残暴并且没有意识的动物,为了达到心中所受到的暗示的目的:不见证白娘子与小青的死,他们誓不罢休。他们要用白娘子和小青的血来平复他们狂躁不安的心。在他们的眼中我们能看到的只是火一样汹涌奔腾而来的杀气。“何为人?何为妖?”也许这些群众比妖更甚。因为他们不再是人。但是,最可怕的是他们根本意识不到,他们即将成为这世界上最为可怕的“怪物”。
白娘子和小青还是逃不过宿命,最终还是死了,她们并不是死在法海的手下,而是死在群众们的“正义之名”下。她们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无知的群众们,根本就没有看清,其实她们的心比人的心更为清澈透明。他们狂暴地摧毁了她们,她们在碧桃村香消玉损,魂断,情断!

二、与生俱来

第二代蛇人——许仕麟。许仕麟正是白娘子与许宣之子。在他出生之前,白娘子就担心他会是一条蛇。不过还好,作为人的许仕麟完完整整的诞生了。但是他虽为人身,却有蛇性。半人半蛇的血统使他天赋异禀。他有着蛇的特质,一听见笛子声,就会不由自主的扭动,成为了人们心中的异类。由于他奇怪的举动,致使他们不停地搬家,来逃避群众带刺的眼光。最后定居在一座城郭中。许仕麟爱上了先生之女香柳娘,与香柳娘在梦中互诉衷情。可在先生死后,香柳娘也被所谓的“亲人们”给逼得上吊自尽了。许仕麟被皇上钦点为状元,然而在这时传来母亲身亡的消息。在他赶回家的途中得知他的母亲并非其生母,并从他爹的口中得知,他的亲生母亲是白娘子,也知道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最终,许家消失了。对于他们的消失有很多说法,但不管哪种说法,都注定了许仕麟的悲剧命运。
许仕麟虽没有死,但却与死所差无几。没有人逼他,却有一股无形的群众力量不停地挤压着他。群众带着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他,使他到处流浪,痛苦地活着。就是他们这些随意的举动也能轻而易举地使许仕麟消失,他们是可怕的。他们把他视为异类,将世俗的眼光汇集在一起,变成无数把锐利的尖刀,从他的背后,一刀一刀的捅过去,把他一层一层地剥光,惨不忍睹。群众们害怕异类,就因为害怕所以要铲除一切异类存在的可能。当他们因为这相同的原因形成一个强大的无形的群体时,他们就会不停地进行攻击,这攻击不是行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是让他们口中所谓的异类消失得一干二净。 许仕麟与生俱来的体质让他再一次重蹈了白娘子的悲剧,白娘子的死并没有换来群众心理的认识,更多的是让他们更加肯定了他们口中所谓的异类是不能存在的。所谓的“正义之名”是源于:论文参考文献标准格式www.618jyw.com
他们给自己定义的,用自己的标准,来决定了别人的人生。

三、命中注定

第三代蛇人——秋白。“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1924年9月25日雷峰塔倒,秋白出生了。命中注定,秋白是白娘子的转世,是现代白娘子。有一天在家里的那棵梅花树下碰见了唱着《雷峰塔》的“许仙”,他是《白蛇传》中演许仙的演员。曾经秋白以为,他就是她的命中注定,她命定的伴侣。可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的老公“许仙”却当众揭发她,并质问她:“你这毒蛇,难道还要继续祸害人间吗?”秋白与丈夫离婚了,在第二年春天回到家里时才发现,她前生前世最爱的那个人其实就一直在她的身边,就是家里那棵梅花树,从此与它相伴终生。秋白后来教了一辈子的中国古典小说,不停地讲述《白蛇传》的故事。
在那个社会动荡的年代,游行、批斗、漫天飞舞的大字报,那时的群众们是没有意识的,变化无常的,经不起任何挑衅煽动。只要知道与自己有些不同的,便一起盲目地攻击。在“许仙”质问秋白:“你这毒蛇,难道还要继续祸害人间吗?”时,“人群哗然,群情激愤无比。他们喊口号,口号声像浪涛一样淹没了我、吞噬了我。‘前尘未断,今生再续。’我想起了这八个字,我又一次被以正义之名驱逐到了人群之外”。[3](P217)群众受到了暗示,受到了挑衅,没有自己的思维。徐贲曾在他的书中提到“人群有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本性,它挟裹着每一个人,见到稍有不同的,就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极具强制性”。[4](P502)秋白就是在这样的群众斗争会中“死了”。并不是肉体的死亡,而是精神上的巨大摧毁。
秋白命中注定会遇见自己,命中注定再一次历劫。群众前所未有地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恶性,而他们把这恶性叫做“正义之名”。命中注定,秋白被“正义之名”再一次地驱逐了。

四、“农夫和蛇”

第四代蛇人——十五六岁的少年。2006年的某一天,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蛇咬伤。在少年被“成功抢救”后,媒体来到少年的家,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少年竟与大大小小的一百多条蛇生活在一起,他爱蛇如命。记者们问他是否听过“农夫和蛇”的寓言,他愤怒地说:“是我先伤害了它!”后来人们从各个角度分析少年的情况,却没有人想到,他可能是生活在我们中间的另一个“粉孩儿”。
在科技迅速发达的时代,人们的留言疯狂地流传,这是一些无形的群众。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比如说生物学家、蛇类专家、心理学家等等,从不同角度来分析少年这一举动。这是一些有形的群众。这些有形的、无形的群众看似无伤无害,却是严重地破坏了少年的生活。以后,少年是不是又再一次地被看作是异类?我们都不敢保证,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将再一次被“正义之名”驱逐。
群众的多变,群众的残暴,群众聚在一起时那愚蠢的思维,有没有想过,在蛇把农夫咬伤之前,农夫是不是先把蛇给伤害了呢?
这四代蛇人的故事不断地将悲剧重演。这所谓的“人间”,这“人间”中的群众,让我们清楚地看到了人的本能。也许他们是无意识的,正如汉娜·阿伦特所说的“平庸无奇之恶”。但正是这无意识才叫人深恶痛绝,这些群众无意识做出的事情才是他们最真实、最本质的部分。
李锐在《人间·偶遇姻缘——代序》中写道:“当迫害依靠了神圣的正义之名,当屠杀演变成大众的狂热,当自私和怯懦成为逃生的木筏,当仇恨和残忍变成照明的火炬的时候,在这人世间生而为人到底为了什么?”[5](P7)每一个人都是弱小的,但当他们走进群众的那一霎那,他不再属于自己。群众总是以“正义之名”来释放自己,排除异己。等到自己成为那“异类”时,你会不会想到,当初的你也曾那么残忍过。生而为人,为人为众,我们是不是应该在那群众中也保持着一颗清醒的心,睁开自己的眼睛,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看我们该做的是什么。别等到我们面对这生命沉沦的大悲痛时,才发现我们原来未曾从群众中走出来过。
注释:
[3][5]李锐,蒋韵:《人间》,长沙文艺出版社,2011年版。
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4]徐贲:《在傻子和英雄之间:群众社会的两张面孔》,广州:花城出版社,2012年版。
(吴贤玲 大连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 116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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