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日语浅谈日常会话中日语暧昧性及其理由

摘要：日语学习者在学习日语的过程中都会发现，要正确理解日语的暧昧性并正确应用暧昧的日语很有一定难度。本文通过三个部分来具体阐述日语暧昧性的具体表现，并通过对日语暧昧性原因的思考，以求能对日语学习者正确理解及自觉运用暧昧日语有所帮助，对今后的以文化交流有所借鉴。
关键词：暧昧语；省略表达；生产方式；国土人情
学习过日语的人都会知道日语的语言表达往往不采用断定的、直接的表达方式，而经常使用暧昧的语言表达。暧昧性，是指在语言交际过程中，为了保持彼此间的和谐关系，有意避开直截了当、强加于人、断定性的说法，而采用间接、含糊、含蓄、委婉的表达方式，向对方传达弦外之音、言外之意。对于日语学习者而言，这种暧昧表达相对较难，是较难理解的学习对象之一。为了正确理解日本人的心理和思维方式，进行真正的异文化交流，也为了对日语学习者有所帮助，本文拟通过日语暧昧表达的几种方式来探讨暧昧性产生的原因。

一、词语在不同场景下的暧昧表达

语言学上讲，即使是同一表达，根据场景的不同意义也会不同，还把它定义为场景意义和文脉意义。日语里有很多被纳入暧昧语的词汇，下面举两个日常会话中常出现的暧昧词汇来加以说明。

1. どうも

在寒暄的时候，经常会有表达歉意的「どうもすみません」、表达感谢的？どうもありがとう？、初次见面的？どうもはじめまして、木村と申します？等这样的表达，这是为了把感谢、道歉的心情和自己的谦虚更深刻更礼貌地传达给对方。而对于好久未见再度重逢的人、或者平日里基本上没有说过话人，不知从何说起的时候，往往以？どうも？开始交谈。当然，日常会话中也经常会有「どうもお邪魔（失礼）しました」、「どうも苦労さまでした」之类的表达。事实上，「どうも」几乎可以用于所有的寒暄场合。而像「いくら考えても、どうもよく分からない」这样和否定表达相呼应，即使尽了自己最大努力结果还是不太令人满意，用来表示一种遗憾的心情。「年のせいか、最近どうも疲れやすい」中，说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理由，但总觉得…”的意思。这里的「どうも」和「なんとなく」的语感相同，或许是从「どうしてもわからない」、「理解できない」（怎么都不明白、无法理解）派生而来的吧。

2. すみません

像「遅刻してしまって、すみません」、「宿題を忘れてしまって、すみませんでした」中的一样，日语学习者很快就会知道像「すみません」多用在道歉的场合。同时作为前置语的用法，也比较能让人认同。如「ちょっとすみません。ここから駅へどういったらいいんでしょうか」。但是在别人主动提出帮自己拿行李的场景下就会出现一定的理解偏差。中国人的话一般会说“谢谢”，欧美人也多会说「Thank you」。而日本人却往往会说含有道歉心意的「すみません」，因为由于自己受到“恩惠”而给对方带来了不便。本尼迪克特在《菊花与刀》中曾把日本人这种复杂而微妙的心理论述为因为受到别人的恩惠却无以为报而产生的“感谢”和“道歉”并存的二重心理。而这样的心理在日本人心目中普遍存在，所以，有人说日本人比较喜欢含有歉意的表达。

二、避免负恩的暧昧表达

日语里的敬语表达非常丰富，在稍微正式点的场合往往就会向对方表达敬意。根据上下关系、亲疏关系的不同，语言措辞也就不一样。日本人喜欢贬低自己抬高对方，不喜欢让对方感恩的、给对方造成心理负担的表达方式。他们很看重体察的文化，往往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进行会话。
日本人在送别人礼物的时候，不管物品有多贵重，都会说「つまらないものですが（粗品ですが）、どうぞお受け取りなさい」。「つまらないもの」、「粗品」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小小礼物的意思。因为日本人在收到礼物的时候会有必须要马上还礼的意识，所以送礼物的人就把“不用还礼”的心情隐藏在「つまらないもの」之中，为的是不给对方造成心理负担。同样的，「何もございませんが、召し上がってください」是告诉客人即使吃了非常丰盛的菜肴也和上面都没有吃一样不用放在心上，是主人体贴客人的一种表现。日本是纵向社会，比较注重上下关系。于是，日本人往往贬低自己的地位而抬高别人。以上的两种场景都是为了不给对方造成心理负担而贬低自己的行为或物品来向对方表达敬意的。与日本人不同，中国人和欧美人大多会强调物品的贵重、稀有、难得及特意而为的心情。

三、包含歉意的省略表达

日本人比较喜欢简洁。日语的表达不管是古语还是俳句，还是现代的日常会话都有很多的省略表达。下面我们来看两个例子，来看一下日语的省略表达有多强的表现力。
①―（本屋で）「漱石の『坊ちゃん』ありますか。」 ―「ございませんでした。」
②―「君は結婚したのだね。」 ―「ええ、一応。」
在①的场景下，店员说「ございません」也对，但是说「ございませんでした」会让日本人觉得舒服。店员到底想表达什么呢？“我觉得我们应该供应的有『坊ちゃん』这本书，但是因为我们的疏忽现在没有了，很抱歉”。使用过去式「ございませんでした」是在为自己的粗心道歉。②中的「一応」是什么意思又省略了什么呢？金田一春彦先生曾这样解释。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结婚，但是一般人都认为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要结婚，于是就结婚了。本来想招待很多的亲友办场漂亮热闹的婚礼，可是家里很穷，妻子那边也不富裕，所以只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反正又不是值得特意介绍给老师的女人，而且我们又不会什么时候离别，就没有通知老师，实在抱歉。以上的复杂心情只用「ええ、一応」就可以表达，日语的省略表达真的是有很强的表现力。

四、暧昧性的原因和理由

语言既是文化的产物，又是文化的载体。每种语言的深处都潜藏着这个民族独特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样式。通过暧昧表达所体现的暧昧性是日语乃至日本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暧昧性特征的形成有着深层的社会、历史、自然环境以及语言心理等方面的原因。

1. 以农耕为中心的生产方式

日本四面环海，自古很少遭受外来的入侵和占领，形成了长期安定稳定的内外部环境，在造就日本单一民族、单一语言的同时，也造就了日本民族的岛国根性。“日本人在语言产生和发展阶段，经历的是纯粹的采集和农耕，没有狩猎（不指代捕鱼）的经历，事实上是一个特殊的民族。”作为农耕民族，日本人之间有着很强的依存性。农耕（主要指水稻种植）开始以来，随着大家通力合作，集团意识也逐渐得到强化。在各自的集团中，“和平、融合、协调”已逐渐成为日本人生活的宗旨。在这样的风土下，逐渐形成了语言上的默契，使得人们具有相同的生活方式、风俗习惯、思维方式，共同的民族特质，人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就能心领神会、以心传心。

2.丰富的四季变化

日本气候温暖湿润，四季分明，自然交替也很明确。受环境的影响，日本人的感情也就非常丰富、纤细和敏感，表现出了很强的亲自然性，追求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日本的和歌、俳句中有很多咏唱自然的佳作，以俳句为例，它用17个音节（要求有季语）就能反映出一幅精彩的画面。不论是松尾芭蕉的「古池や蛙飛び込む水の音」还是与谢芜村的「菜の花や月は東に日は西に」，都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季节的存在感，同时也表现了日本人敏锐的洞察力和纤细性。每年春天樱花由温暖的日本列岛南端向北方依次开放，樱花开放犹如锋面雨，因此形成一条由南向北推进的“樱花前线”。届时气象台也会作为一个话题专门报道，樱花爱好者们趁此机会追赶“樱花前线”北上，饱览各地风光。日本人追赶樱花前线去赏樱，不也正体现了日本人对自然环境的敏感吗？所以，在语言的使用上，日本人多运用纤细的、微妙的表达。

3. 国土和人情

总所周知日本国土狭长，面积37万平方公里，不足中国的二十分之一。日本又是由作为主体的大和民族和日本北方的阿伊努族组成的，是一个相对单一的民族国家。单一的民族、独特的客观条件、共同的语言，造就了日本人共通的民族习惯和思维方式，形成了共通的性格和价值观，在语言心理和文化心理上形成了高度的一致性。这使得日本人之间无需使用明确的语言，交流可以通过暧昧的表达、眼神和语气的变化及细微的肢体语言就能实现。芝垣哲夫在『日本人の深層文化』中曾明确指出日本人不希望话说得太明白，话也不会说得很直接，而多使用暧昧的、含蓄的表达。
五、结束语
在日语的学习和教学过程中，很难避开暧昧语，我们甚至可以说暧昧表达，在言语过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因为在有的场景下我们很难用语言明确表达自己的思想和心情，或者明确表达会伤害对方，基于此，我们就会选用暧昧的、含蓄的表达。本文通过对一些暧昧语、避免负恩的暧昧表达、包含歉意的省略表达等几个方面举例说明了日语的暧昧表达方式，并存以农耕为中心的生产方式、丰富的四季变化、国土和人情三个方面阐述了日语暧昧性的原因和理由。希望能对日语学习者理解日语的暧昧性、日本文化的暧昧性有所帮助，如果能对日语学习者今后的异文化交流有所参考和借鉴，我将不胜荣幸。
[参考文献]
芳賀綏、佐々木瑞枝.『あいまい語辞典』[M]，東京堂出版， 2000年
芝垣哲夫.『日本人の深層文化』[M]，旺史社，2000年
[3]吴小伟.浅谈日本语言暧昧性的原因及其心理[J]，潍坊学院学报，2010年第3期
[4]周广.浅谈日语暧昧性的历史文化背景[J]，林区教学，201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