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左传《左传》“庄公寤生”文化大纲

更新时间:2024-03-10 点赞:16789 浏览:71777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摘 要:“郑伯克段于鄢”的传统解读认为郑伯之母武姜是导致庄公母子反目、手足相残的幕后推手。但就当时的历史文化背景而言,其主要根结还是在“庄公寤生”之上,在理性尚在涌动、神灵意识十分浓厚的背景下,“庄公寤生”的异常被认为是上天意志的某种预示,其吉凶关系到种族和家国之命运。就此而言,武姜对庄公的恶和弃是一种难言的痛,是当时女性种族文化心理的折射。
关键词:《左传》 武姜 庄公寤生 文化阐释

《左传·隐公元年》记载的“郑伯克段于鄢”一文,历来被人们称之为《左传》乃至中国古代历史散文的经典名篇。传统意义的解读认为,这里记载的是一出为争夺郑国的君位,兄弟手足相残、母子反目的家庭内讧悲剧,它真实地刻画出了权力争斗中郑庄公的权诈、太叔段的贪婪以及武姜的偏爱自私,人物个性鲜明生动,尤为人所称道,故清人魏禧《左传经世钞》云:“写姜氏之好昏僻,叔段之贪痴,祭仲之深稳,公子吕之迫切,庄公之奸狠,考叔之敏妙,情状一一如现。”这种历史的或者文学的解读可谓精当,因而也最具传统代表性。但是,如果联系当时深厚的历史文化背景来重新审视,那么“郑伯克段于鄢”的文本记载,实际上隐含了春秋时期极为丰厚的历史文化意蕴。
传统观点认为,导致郑庄公家庭悲剧的导演正是其母武姜,正是她的偏爱纵容、昏庸自私从而导致了兄弟相残、母子反目的悲剧。但是,问题的症结亦在此处,武姜这样做的动机何在?难道仅仅是出于她的偏爱和憎恶之情吗?即便是到战国时孟子所说“臣弑君有之,子弑父有之”的时代,先秦典籍也从未再有过类似亲生母子反目的记载。同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庄公作为嫡长子已名正言顺地被郑武公按照礼法立为接班人,作为亲母的武姜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积心处虑去谋夺庄公的君位。但事实并非如此,《左传》详细记载了武姜废庄立段的三大步骤:废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请制(“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内应(“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亟请于武公”,废长立幼,于周礼所不容,“将袭郑,夫人将启之”超出了母性舐犊情深的亲情底线。那么,到底是什么促使她甘冒天下之大不讳、一而再再而三来插手国政——更换郑国国君呢?其实问题的根源还应回到“庄公寤生,惊姜氏”上。
要弄清其中的原委,就要正确理解“寤生”的真正含义。《左传》注家解说“寤生”时多有辩证。杜注为:“寐寤而庄公巳生,故惊而恶之。”孔疏为:“正义曰谓武姜寐时生荘公,至寤始觉其生,故杜云寐寤而荘公已生。”[3]而《史记·郑世家》则曰:“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难,及生,夫人勿爱,以生之难解寤生较杜注为明白。”[4]明人就这一问题又进一步辨释,陆粲《左传附注》卷一云:“《史记》:寤生,生之难或说云难产,困而后寤也。又应劭《风俗通》云:儿堕地能开目视者为寤生,与杜义乖,录之,示不绝异说耳。”[5]明人王道焜、杜如源编《左传杜林合注》云:“杜寤寐而庄公巳生故惊而恶之,林杜氏谓寐寤而庄公已生,非也。如此当喜,何得复惊而恶之,《史记》云寤生生之难是也。此当为难生,故武姜困而后寤,武因寤而惊,以其事名庄公。”[6]由以上注解可知,“寤生”主要有三解:一为睡时而产,二为难产,三为婴儿产下即自行睁开眼。前人辩证时也力主难产为“寤生”之正解,如清人朱骏声在《春秋左传识小录》和《说文通训定声》就认为“寤”字假借为“啎”。清人黄生《义府》也说“寤”字与“啎”字相通,意思是逆生,也就是分娩的时候新生儿的双脚先出母体。这一注解应该最为科学合理,其实所谓寤生就是逆生难产,即我们常说的婴儿出生时,双脚先出而头后出,是非常危险的,属难产之列。庄公有惊无险地降生,按常理来说,这应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是应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的,特别是对初为人母的武姜来说,生之难应是爱之切的,何以要“恶之”?这其中必有内情,是什么原因引发了武姜内中的“恶之”之情?如果连缀一下先秦典籍中的有关记载,我们就可以找到一些相关的蛛丝马迹:
作为周民族史诗《诗经·生民》在赞颂周始祖后稷时有这样的记载:
“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菑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传统的解诗者一摘自:毕业论文www.618jyw.com
般认为这样的记载是为了突显始祖后稷 “以赫厥灵”的神性,与众不同。《毛诗注疏》引《説文》云:“达,小羊也。”笺云:“达,羊子也。后稷之在其母,终人道十月而生,生如达之生,言易也。”“不坼不副,无菑无害”,传:“言易也。凡人在母,母则病,生,则坼副,菑害其母,横逆人道。”正义曰:“毛以为上言得福有子,此言其生之易,言可美大矣,姜嫄之孕,后稷终其孕之月而生之,妇人之生首子,其产多难,此后稷虽是最先生者,其生之易如达之生,然羊子以生之易故比之也。其生之时,不坼割不副裂其母,故其母无灾殃无患害,以此故可美大也。天既佑令有身又使之生易,是天意以此显明其有神灵也。”[7]《诗经集传》注:“坼、副,皆裂也。凡产子,未有不坼副者,未有无菑害者,而况先生乎?先生若是,厥灵赫赫,可异矣,故弃之,不必于此外又神其说也。”[8]
其实这恰恰也忽略了一个重要生子信息,后稷出生时如小羊一样胎衣没有破裂,所以“不坼不副,无菑无害”。按现在医学常理,婴儿出生时胎衣应该是先行破裂的,但后稷出生时,胎衣竟然不破,这应是极奇异之事,以至被其母以为不祥,故弃之。这里的记载,抛开神话的成分外,与《左传》 “庄公寤生” 的记载何其相似,一个是胎衣不破,一个是双脚先出;一个名之弃,一个名之寤生;一个欲弃之,一个深恶之。这两则事例的共同之处都是生育出现异常,并由此引发了悖于母性亲子的弃和恶的异常行为。

那么在当时的文化背景下,这种生育的异常何以会引起亲生母亲的决绝举动?这种决绝背后隐藏了怎样的意识系统?在这一意识系统中,是谁拥有绝对的和权威的话语权?与先秦儒家思想一脉相承的《左传》没有明确交代,这大概与儒家所秉承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有关。而《国语·晋语八》有一条明确的记载,我们从中可以得到某些启示:源于:本科www.618jy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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